2020年8月16日 星期日

不美好的一面

2016年我在古巴對美開放前獨自前往哈瓦那,那是一段很特別的經驗。

到古巴不需要簽證,但需要在機場買旅遊卡,一張$20,我的旅遊卡是在巴拿馬機場轉機時買的。當地有CUC與CUP兩種貨幣,觀光客使用CUC,兩者幣值差很多,1CUC大約等於1美金,但1CUC=24CUP,觀光客使用的CUC不管買什麼都很貴,但若能換到CUP,會發現當地人的消費物價非常低。


光鮮亮麗的歌劇院與觀光古董車僅是門面,轉個彎便可見到當地人的生活環境





我的生活彷彿好像有兩種貨幣同時在進行,只要去醫院,大部分時間都非常狼狽,手上充滿打針過後的瘀青、身上插滿管子。我的血管不容易找,只要是靜脈注射便會留下淤青。










奇怪的是,我不覺得自己病得很嚴重,只是咳嗽跟呼吸一直困擾我。我目前無法講電話,其實連說話都有困難,因為咳得太嚴重,而且有時咳到眼前一黑,但我總是告訴自己要清醒過來,不可以失去意識。因為平躺會咳,所以我已經坐著睡覺兩個月了,頸子常常覺得難受,因為半夜還是會不自覺躺下去,接著又咳醒。最令我困擾的是無法跟金龍講電話,好幾次我因為無法說話很生氣掛他電話。他因為新工作在新墨西哥州需要隔離兩週,所以我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他,未來兩個月也無法見面,我得留在這裡完成第一階段的化療。


經過好幾次的配方嘗試之後,醫生終於開了管制藥品給我,試著減緩我的咳嗽。這個藥水藥效很強,每次只需要5CC,12小時喝一次即可,瑪姬阿姨剛剛才從CVS拿到手,他們甚至要她的駕照影本才能領藥。之前的咳嗽藥水總是充滿刺鼻的人工香料味,每次喝我都想吐,而且每四個小時就要喝一次。


當化療副作用出現身體很痛苦的時候,我躺在床上想起《追憶似水年華》普魯斯特對房間的描述,從我的房間向窗外看出去也可以看到一些光影的變化,有時可聽到加拿大鵝的交談,有時會有蜜蜂經過。我忽然發現,用「意識流」來形容這時候的狀態再適合不過了。我很慶幸當初強迫自己看了幾本,現在發現原來我一點都不寂寞。




前天在醫院注射了一種強化骨頭的藥物,因為癌細胞擴散到骨頭,化療之後很脆弱,正當我好不容易從化療的陰影中爬出來時,這一針又把我打趴在地。但今天感覺好多了,明天開始一連五天的放射治療,據說副作用會比化療小一些,但我發現醫院總是在你覺得自己好一點的時候又把你打趴,而且其實前幾次的化療會讓我的病情變嚴重,之後才會慢慢好轉,這也就是為何我感覺化療後反而咳得更嚴重的原因。

今天是週日,唯一一天我不需要堅強的日子,明天開始要繼續振作,迎接新的療程。



只是身體的病痛而已,打不倒我的